这个美丽的高原湖泊下,曾经是被地震摧毁的

在川西,6月24日滑坡的阿坝州茂县叠溪镇石磨村,隔壁十公里处,有一个著名旅游观光地,叠溪海子。岷江畔,树木林立的群山间,围裹着一汪湛蓝的湖水,如果你要去成都北边另外两个著名景点,九寨沟和黄龙,就会经过这片美丽的海子。

在古老的传说中,高原海子是受众神庇佑的地方。而这片海子不同,它似乎被众神“遗忘”了。

时间倒回年,民国,8月25日,盛夏,连续40多天没有下雨的茂县叠溪镇,晴空万里,一群羌族小孩正在城隍庙里观看羌族艺人为城隍老爷“穿衣”。

再过十天就是农历七月十五,叠溪镇一年一度的城隍庙会,庙会的传统从千年前建镇开始一直延续下来,虔诚的羌人会向城隍老爷求雨,祈求老天保佑,拯救生灵。

这天中午,大人们正在吃饭,天气闷热,小孩子们跑到林子里躲阴凉。天上没有一片云,空气中没有一丝风,太阳高高地挂在当空,火辣刺眼。

突然,狗叫起来,天空中发出霹雳一声巨响,大地开始猛烈地摇晃,地中发出巨大响声,混合着地面的隆隆声。风沙走石滚滚而来,人、牲畜、建筑瞬间被尘土包围,满眼迷离不能远视。从镇上到远处山边地皮裂开大缝,忽开忽闭,大地向下倾陷,人在地上一步不能移动,意志全失。

持续了一分钟之久,地壳停止摇晃,但四周巨大的隆隆声仍持续不断,沙石继续飞扬,三小时后尘雾稍歇,才能辩远近。这个时候如果从2公里外的山上望过来,别说城隍庙了,整个镇上都是塌的塌,垮的垮,就像一片乱石岗。

“整个叠溪震垮了,有一大半塌到江里去了,怕是活起的不多……”11岁的马学云听身边的亲戚们叹气说道。马学云原本也是要凑热闹到镇上看城隍老爷“穿衣”,谁知被家里的马踢伤了腿,只能躺在屋里养病。地震发生后,马学云一家便跟着亲戚搬出了叠溪镇。

(遭遇叠溪地震前的叠溪古城)

这场强震后来被认定为7.5级,是民国时期四川最大的地震,波及地区远至江油、新都、绵竹、万县、西安、昭通……

叠溪,这座拥有二百七十余户羌人的古老羌城,盘踞茶马古道上重要的松茂古道一段,历史上重要的军事要塞——古蚕陵重镇,瞬间被地震毁于一旦。

然而如此巨大的灾难,却没有引起当局者们的重视。时下的中国,虽有一个新兴的南京国民政府,但放眼南北,却四处军阀割据。时任四川军政府的刘湘、邓锡侯等人,急电南京政府行政院及各部,汇报灾情并恳求援助无果。

南京政府在出钱却不能入川考察之间踟蹰,迟迟不给回复。加上军阀们对地震认识不足,应对缓慢,地震后一个月,四川军政府基本没有应对措施。殊不知紧接着的次生灾害,才是这场诅咒中真正的魔鬼。

(茂县鱼儿寨难民)

震后的崩塌山体在银瓶崖、大桥、叠溪三处形成大坝,把岷江拦腰斩断,江水立即倒流,扫荡田园农舍牛马牲畜,淹没叠溪城及附近21个羌寨,造成多人丧生。

经过30多天的倒流,因叠溪超过银瓶、大桥两坝的高度,注入叠溪坝内的江水又倒淹银瓶崖、大桥两坝,使三座地震湖连成一片,湖水随群山回旋绕曲,形成巨大的堰塞湖。同时,松平沟、水磨沟、鱼儿寨沟等地山崩数处,形成大小海子11个。

震后近一月,刘湘派出全晴川(成都水利知事公署技术主任)、诸有彬(四川大学学生)等十余人前去调查堰塞湖危机。

(四川军阀刘湘)

10月9日,堰塞湖溃坝决堤,汇集一个多月的江水奔流而下,急冲向茂县、汶川。次日凌晨,洪峰以4丈高的水头直冲都江堰,沿河两岸被洪水一扫俱尽,死亡人数在人以上。而前去调查堰塞湖危机的队伍,除全晴川一人生还外,全部遇难。

叠溪接连遭受两次巨灾,人口死伤约在万人左右,财产损失更是无从计算。

外援无望,四川只得自行救灾,军政府各方面呼吁,虽说也领得一些零星赈款,终是杯水车薪,无济于事。山区地势险要,救灾重建比平原难上不止一两倍。时下刘湘又忙于剿匪,几经接洽,才说要派员携款入山,并协助修治道路,凿通湖口。后见工程浩大,最后还是敷衍了事。

来得及和来不及抢救的难民们,最终没有等来有效的救援,随着繁衍千年的古镇,彻底被江水吞噬,无一幸免,巨大的峡谷仿佛变成千万人的坟墓,把历史和人类生存的痕迹,全部埋葬在湖中之中。

(遭遇地震前的叠溪古城)

(取代了叠溪古城的叠溪海子)

很多年后,这场地震的中心形成如今风光秀美的叠溪海子,曾经繁华热闹的叠溪镇永远被掩埋在了湖水里,静静守望着无数游客的路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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