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在震后映秀做社工的年轻人他们不参加,

震后的映秀和中国很多小镇一样,年轻人几乎都离开了。赵小康是为数不多留下生活的一个。

地震时,赵小康在阿坝师范学院念高二,这是一所当时专门培养小学老师的大专院校。他是学校舞蹈社的成员。

那一晚,他和多个学生以及多个伤员在学校操场上过了一夜,“你走过已经没有感觉,已经被吓懵了,一堆尸体,一堆人,”赵小康回忆说。

3天后,当他在学校门口见到母亲时,“绷不住,还是哭了。”

赵小康的家在地震中坍塌,庆幸的是家人尚在。

4年后他从阿坝师范毕业,他的同学大多成为了小学老师。赵小康的轨迹略有不同,他加入了汶川县城的羊角花艺术团,跳了两年舞。

但他的父母固执地认为“跳舞不能跳一辈子”。辞职后,赵小康再一次与地震有了交集。

他意外获得了一份在映秀当地做社工的工作。这时候,无论他还是父母都不了解这份工作的含义。

这是年。大部分在地震后到汶川的志愿者和社工都已经离开。

留在映秀的社工组织只剩下两个:广州大同和香港理工大学的社工服务项目。赵小康分别在两个项目服务过,他也是社工中唯一的本地人。他主要的职责是通过舞蹈带动映秀镇八个村的社区联动,改善当地妇女的生活。

他的父母则将其解读为“开舞蹈班,教人跳舞,而且是免费的”。

但赵小康发现了这份工作的治疗意义,对他服务的对象,也对他自己。甚至连其中的困难,都能让人思考“世界何以至此”。

年,在项目同事的介绍下,赵小康离开映秀,到了成都。现在他的主要精力放在了四川大学的地震宝宝项目,研究地震后出生的孩子的教育问题。

10年后,赵小康的生活仍和“汶川地震”紧紧联系在一起。

今年3月2日,我们和赵小康在四川省邛崃市的文君井见面,那时他正忙于当地民政局的社工项目。

赵小康在四川阿坝州茂县表演(左二为赵小康)

“年我从师范毕业,其他同学都陆续去当老师,做公务员了,我因为喜欢跳舞,就在汶川县城的文工团跳了两年舞。当时正在地震重建,政府就把我们派到外地做感恩的公益演出。那时候收入特别低,一个月一千五六。

但我家人认为跳舞不能跳一辈子,刚好年5月广东大同招社工,我面试成功后,就把我派到了映秀站点。之后我又加入了香港理工大学的四川灾害社会心理社工服务项目,这个项目有香港基金会的支持,每年都会有几百万过来。

香港的研究团队调查后发现当地居民存在第一生活单调;第二邻里关系不协调;第三就业困难;第四亲子教育的问题,丈夫在外打工,妻子独自在家抚养孩子。

所以我们在第一和第二阶段做灾后康复,心理支持和情感支持,我是在最后一个阶段参与的,主要做社区服务,负责映秀八个村的社区联动。

生活单调我们就开设了舞蹈教学,当地妇女本身也喜欢舞蹈,因为映秀本地的文化就是跳锅庄舞。

我们从张家坪村开始,每周三和周五下午去村里免费教她们形体、瑜伽、民族舞、锅庄等。我们选她们的空余时间,不占用她们的工作。

从张家坪村出来后,我又直接在映秀镇建立了舞蹈中心,请各村的五名妇女来学习,再回到自己的村里教其它妇女。

除了跳舞,我们也教他们减肥、化妆、羌绣等课程,还请医生过来教他们心肺复苏的医学知识等。我们在村里举办篝火晚会时,妇女还会拍卖她们绣的羌绣手工活。

我们社工一共10个人,只有我是当地的,很多是外地的,陕西、北京等各地都有。各个阶段都有不同的人员参与,比如成都信息工程大学、四川理工大学和四川大学的社工和实习生。

很多大学生都很热心,但他们不了解当地的民风民俗,比如我们不能去提‘地震’这个词,很多敏感词汇我们都不会提,因为他们会联想很多,但很多大学生过来就很盲目地做,他们不懂。

一个大学生过来,他们还没有当地居民有社会经验,你还对他们进行服务,这就是很大的问题。”

地震前,映秀是阿坝州最大的工业区,本地人大多在映秀湾电厂、九寨药业等工厂工作。和全国各地衰退的工业状况一样,年后,映秀工厂雇佣的人数逐年减少,但仍然能为当地居民提供不少工作机会。

地震后,由于工厂搬迁,居民面临重新就业的问题。时任四川省委书记刘奇葆布置了要“把映秀镇建成现代抗震建筑博物馆”的任务。

当地居民则围绕着这一“博物馆”的定位做着和旅游相关的工作。

但“博物馆”的吸引力远没有想象中大。

这并不意外。即使在地震前,在旅游景点众多的四川省,映秀镇也只是前往九寨沟、卧龙和四姑娘山的必经之路。

即使地震后建立了映秀震中纪念馆和被称为“国内首创大爱文化旅游品牌”的爱立方展览馆(现已关闭),但也不足以形成一个有竞争力的旅游景点。

年,当赵小康开始做社工服务时,映秀镇的年轻人已经离开,留下的大多是领着政府补贴金的中老年人,他们是赵小康服务的主要群体。地震后他们失去了耕作的田地,有些失去了家人,他们需要重新生活。

“映秀现在更多是就业问题,本来映秀是工业园区,地震后所有工厂都拆了,大家就业机会少。除了节假日,映秀几乎没什么人,一条大道上,从头到尾都看不到一个人。

那种热闹的氛围没有了。

当地只有旅游,前几年大家除了开饭馆就是开旅馆,互相打工,卖旅游产品,当导游。但是和年相比,节假日来映秀的已经少了一大半,也可以说几乎没有了。

以前九寨沟的旅游团会经过映秀,现在九寨沟也没有了(年8月8日九寨沟发生7.0级地震)。只有去四姑娘山那边的散客,但大家不会在映秀住,不会在映秀吃。

我们之前做过很多招聘会,成都、都江堰、阿坝州定期都有招聘会,我们会把信息提供给居民,大型活动我们还会贴海报,比如汶川县的皮鞋厂、服装厂的招聘,我们也会家访问他们的需求。

但他们都不愿意去。我们面临的多数是30岁以上的,他们觉得这个年龄没有必要再出去了。有些去了又回来了,我们也没有跟进,他们不愿意,我们也不能强迫。

前几年我们更新这些信息比较频繁,但后面觉得没什么意义了,因为大家都不去。

后来我们就换了方向,因为映秀还有很多贫困、就业能力弱的人,我们就联系资源,帮一些贫困户买了小母猪,教他们养,这样下了小猪可以卖钱。我们请当地畜牧局教他们养,教他们药怎么用。

结果他们就把猪杀来吃了。

他们没有那种意识,文化水平在那里。这户家庭的母亲有精神疾病,又超生。我们在这一户做了实验后,就没有再做了。

重建后的映秀镇

在映秀做社工困难太多、太多了….一是我们在整个居民、政府的眼里,地位不高,原因是他们就不理解社工是做什么的,不了解我们,很多就说‘他们是搞活动的’,‘他们会做心理服务’,都很片面。

他们以为你是志愿者,他们可以参与,也可以不参与。

我们的防震减灾小组需要十个妇女和十个孩子准备应急包,但他们就是不理解你为什么做这些,他们说‘我要跑,我就往空旷地带跑就是了’,但他们在跑的过程中不知道要带什么药品。

他们不参加,不听社工的指挥,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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